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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到中午,华子走出一身汗,才来到一个叫鸡鸣山的屯子。一打听,这地方到县城四十里,这一上午已经走出一半,天黑之前就能到达青松岭。
华子向路边人家要了一碗水,就着凉水坐在路边把饭团子吃了下去。顺便歇歇脚。
两个饭团子吃进去一个,大路上过来两辆自行车。车子很破旧,但看样子很轻快。骑车人是两个姑娘,都是绿色军便装,华子还没看清长得什么样车子已经过去了。他只觉得靠自己这边个子矮一点的姑娘,眼睛很大很特别。
两个饭团子吃进去,华子把水碗还给老乡,道谢继续赶路。
鸡鸣山屯子不大,不到十分钟步行就走了出来。
转过一个山脚,就听见前面有吵嚷声!
“这段路是我们大队修的,要过去就得交钱!”一个粗野的男人声音。
“大道是国家的,没听说骑自行车过路交钱的。我们不交!”是个姑娘的声音。
华子放眼望去,是那两个骑自行车的姑娘被人拦住了。
山路上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,手里拿着棍子,横在路中间,显然是要过路费呢。
这俩姑娘也很有主见,毫无惧色,就是不给。
华子加快脚步走到跟前:“哎,步行的要不要钱呐?”
一个光头小子一横眼睛:“架步量也得交钱!”
“嘿嘿,你他妈是穷疯了吧,堵着大道要钱。”华凌霄走过两个姑娘,来到前面。
“哪里冒出的山炮。不交钱老子打折你双腿!”一个大个子拦在面前。
华凌霄:“我拿钱你敢接么?”
“你他妈多了啥?三块,不交就别想过去!”大个子一伸手。
华凌霄放下提包突然出手抓住大个子胳膊一带一扭,咔的一声。那大个子惨叫一声,蹲了下去。
另外两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,华凌霄的棍子就到了。劈头盖脸一顿猛揍……
三个流氓被打下山路,华凌霄才一挥手:“你们两个走吧。”
那个大眼睛姑娘:“小伙子,你怎么办?”
华凌霄擦着汗水,挑起提包:“别管我。你俩赶紧走!”
两个姑娘还在犹豫,嘀嘀嘀,后面又来了一辆吉普车。有吉普车不是公安就是当官的。
华子也不回头,不管两个姑娘,扛着提包继续赶路。
走出一里路左右,那辆吉普车追了上来,停在他跟前。
车窗打开探出一个脑袋:“小伙子,你去哪里?用车带你一段?”
华龙飞摆摆手:“不用。谢谢,我就快到家了。”
那人点点头缩回去,吉普车开走了。跟当官的坐一个车,唯唯诺诺,虚头巴脑,比上刑还难受。
又向前走了一段,后面传来哗楞楞的自行车动静,准是那俩姑娘。华子已经有点着急赶路了,不愿意再听她们废话道谢,一转身进了路边的树林。
等两个姑娘过去,他才出来继续赶路。
华凌霄刚刚在感情上严重受挫,又被上边不知哪个部门的当官的排挤到大山深处。情绪上谁都不愿待见。
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反而更加轻松。
他走到青松岭公社所在地的时候已经炊烟四起了。这地方没有旅店,只有公社大院内才有招待所。华子拿出介绍信才住了进去。
次日八点半以后他才退掉房间,奔向当地卫生院。
跟德化县城比,这里的视野更加开阔。山岭舒缓,田畴交错,道路上除了社队种地的农民,看不见其他行业。
华子走进青松岭卫生院大院,很多穿白大褂的都在阳光下聊天说笑。他鞠躬打听院长,才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壮小伙领着他走了进去。
卫生院的院长叫李群利,见面伊始,他没问华子的业务特长,也没问政治面貌。他问得最详细的就是县里都熟悉那些领导,省里都认识那些干部?是通过什么关系参加工作来到这里的?
华凌霄年纪不大,可是这种社会油子他可见识不少。他所住的片区主任,培训班的总务,省医院的头头脑脑,都他娘的这德行!
跟这种人不能开口就显摆,再说自己也没啥显摆的。但也不能自跌身价,得给他一种压迫感。
于是说道:“我也没通过谁。本来被分配到省医院中西医结合部当实习大夫,因为谈恋爱,把院长两腿打折了。”
李群利一惊:“我的天,你小子够横的啊。”
华子:“然后我就在学习班蹲了半年。出来以后,他们就把我安排到这儿来了。今后还请您多关照。”
李群利看着他的各级证明材料:“华凌霄,哦,是华兴制药厂华龙飞的传人?”
华凌霄:“辱没先祖。大家都叫我华子。”
李群利嘴脸变了:“你到我们单位,也属于发配监管性质!暂时不能作为大夫使用。先跟老崔轮班,在单位打杂收拾卫生吧。今后怎么安排,看你表现。”
嘿!这就是明晃晃的暗示,不溜须,不送礼,不走后门儿,你就别想治病救人!
娘的,这又是一个小江湖,华子遇上黑老大了!不过在这种医院,干啥都一样。
不管是李群利是狗眼看人低,还是医院的职工都是肉眼凡胎,他们谁也没看出华凌霄的暴戾之气。谁也没想到,这个大男孩身怀绝技,却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。
所有人都很在乎他们的工作,在乎他们的工资,却想不到这个自称华子的小青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。他现在在乎的就是别坠了爷爷野郎中华龙飞的威名。
卫生院不算华子还有六个大夫,十个护士,上上下下加起来三十多人。光在单位住宿的年轻人就七男五女十二个。医院上班的永远比患者多。
他跟着那个勤杂工老崔干了一天,就开始单独值班了。这个季节不用烧锅炉,勤杂工每天早晨打扫完室内外卫生,中午到食堂跟着打杂,然后帮着收拾餐厅。
华子上班不到两天,整个医院都知道他跟女人鬼混,把原来省医院院长的双腿打折了。这个人说是大夫,其实就是下放改造的小流氓。
这一定是院长李群利暗中放出来的话,哪里不上油哪里就不滑溜。新来的小毛孩子不开眼,那就难免小鞋穿不上了。
有了华子,老崔可牛了起来。每天来上班就坐在餐厅里聊天听广播喝茶水,一切活儿都是华子干。
华子也没什么异议。跟这么一个屁能耐没有,二虎巴登的玩意儿争短论长,实在掉价。大不了手脚勤快多干点儿呗。
一个星期过去,华子渐渐明白,这个医院是个人就能领导他。除了大夫护士,还有药房三个,财务室一个会计一个现金,工会还有主席、副主席,防疫组还有五个组长防疫员,再往上还有一个院长两个副院长,外带一个院长办公室主任。食堂一个厨师一个勤务,最后是他的顶头上司老崔。
而真正能够看房看病的只有两个人,中医是个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姓赵,西医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夫兼副院长叫陈长江。其他那些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,多数都是从各大队大队卫生所站提拔上来的赤脚医生。
不管多少大夫,都是靠正痛片、安痛定、磺胺混日子。
周一早上,老崔照样不会按点来上班。华子自己煮了一碗粥,喝了之后就从走廊大厅一直收拾到院子。把整个大院打扫得干干净净……
一切收拾完毕,华子拿着一本《衷中参西录》坐到自行车棚下慢慢研读。他记忆很深刻,这是爷爷活着的时候最为推崇的医书之一。
半个小时后,人们才渐渐来上班。那些远在县城的同事至少得中午能来到。
八点,华子放下书走进医院大厅,开始上班了。他也没有正经房间或诊室,坐在大厅的长条椅上就算上班。
这时从走廊右边尽头,开门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男人。这人姓刘叫刘德,是防疫组的组长。
刘德走到华子跟前:“华子同志,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。年轻人得有眼力见儿,手脚勤快,领导才能重视。”
华子看了他一眼:“有事儿直接说。”
刘德:“我们防疫组人多房间大,你看你闲着也是闲着。能不能每天早晨把我们房间也打扫一下,要不然我们自己打扫完了都九点了,影响工作呀。”
华子站起身:“你们几点工作关我屁事?!老崔说了,我们不负责各组室内卫生。”
刘德刚要说话,那个黑大个儿从外面走进来:“华子,马上把我的自行车刷刷。”
这小子姓孙,叫孙砚东是工会主席的儿子。据说是学X光的,可是卫生院根本没有X光机,就是个混混儿。
华子正在气头上,一翻眼睛:“要刷自己刷,老子没时间。”
刘德:“你看看,这个玩意儿跟谁都这么横。就是欠收拾!”
孙砚东仗着自己傻大黑粗,也没把华子放在眼里:“你小子是不他妈跟我装犊子?让你刷自行车是瞧得起你!”
他这大嗓门儿一亮开,走廊里立刻多了一群白花花的男女。
华子怒火已经起来了:“嘿,你个孙子!脑满肠肥,屁用没有,就他妈是头猪。让我刷自行车,你他妈昨晚梦着狗屁呲脑袋了吧?还有泥刘德,你他妈是那个坑里爬出来大王八跟你爷爷装大半蒜?还领导重视,你他妈是个吊毛领导?”
刘德被骂急眼了:“你敢骂我?砚东一起揍他!”
孙砚东根本不用他说,伸出大手就来抓华子。华子一闪身,右手一搭,左手一托,咔的一声!孙砚东惨叫着蹲了下去……
刘德并不示弱:“小兔崽子,整不了你了!”挥拳打了过来。
华子就地转身,一巴掌拍在了刘德的肩膀上。刘德哀嚎一声,坐到了地上。
华子看都没看他们,迈步走了出去。
李群利这时才从院长室冲出来:“华凌霄,你要干什么?胆敢打人?我处分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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